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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薇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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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一個靠近運河邊上,帶院子的二層小樓。院子裏種了不少的花樹,但現在是初春,很多花樹就連葉子也沒有,光禿禿的樹枝在寒風中搖曳。

這環境有點兒像自己的老家,當然自己家可沒有這麽精致的小樓兒……在魏淑芬的老家的屋後面,有一條四五米寬的土路,平常還好,每逢刮風下雨,走這條路就是災難!

路的後面是一個大大的荷花池,那是別人的宅基地,因為沒有蓋房子,便挖成了荷花池。每到夏天,荷香蛙聲,成了魏淑芬兒時對老家最深的記憶。

魏星的家就在荷花池的後面,兩家隔了一條土路和一個荷花池。那時候,每天放學了,她都和星兒在她家門口的石磨上,伴著荷花的香氣,一起寫作業、玩兒石子兒、投沙包。

雖然都是鄰水而居,荷花池也不能跟運河比較……魏淑芬能想到這樣的地方會有多貴,但她不想知道的那麽的清楚……自己早晚會離開這裏,人生不是是“難得糊塗”嗎?

魏淑芬看見這裏有電話,征得安君年同意後,魏淑芬給老板娘打了電話,告訴了自己的情況。她聽了很意外,“我說都最後一天了你怎麽沒來?原來是這樣!”

“姨,等我好了,我再去上班行嗎?”

“行,這不著急!你先養好了身體再說。這裏你還有一個月的工資和過年的紅包沒拿呢。等你回來給你,或者你有空過來玩兒給你都行!”

魏淑芬很感動,“謝謝姨!”

“沒事兒!小魏,出門在外都不容易,我這也是該做的。你不要想別的,把自己身體養好了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“是!我知道的!”

這小樓兒屋裏很寬敞,樓上樓下加起來有二三百平的面積。為了照顧魏淑芬受傷的腿,她住在了一樓一個向陽的臥室。

當魏淑芬打開臥室門的時候,很激動,心裏瘋狂流淚。這不就是自己幻想已久的小窩嗎?

她從小到大的夢想,就是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窩。不用多大,能讓自己躺下睡個覺,看個太陽星星就行……

不用讓著弟弟妹妹,不會被房東催著交租,那是完全屬於自己的天地……

自己可以把它整理的幹凈整潔,也可以因為犯懶,屋裏亂七八糟……沒有規矩束縛自己,只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就可以……

這個臥室大概有二十多平米,桌椅還有衣櫃都有。還有一個大大的飄窗,上面掛著白色窗紗。魏淑芬能想象的到,在一個晴朗的天氣裏,在陽光的照耀下,自己坐在窗臺上,沐浴著陽光,看一本自己喜歡的書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……

她此時很感激安君年,不止是幫自己看了病、接回了家,還讓自己有機會離自己兒時的夢想近了一點……讓她可以看到以後自己夢想實現時的樣子!

這個院子裏除了魏淑芬,只有三個人。安君年自從那天把自己接過來以後,安排人給魏淑芬送衣服過來。又對著另外三人交待了一番就走了,然後就再也沒來過這裏。

三個人中年紀最小的是一個比魏淑芬只大了兩歲的小保姆,姓張,叫做明麗,是四川人,地地道道的川妹子兒。身材很小巧,又長著一張娃娃臉,還很愛笑。

光看外表,魏淑芬覺得她比自己要小很多。每次看她伺候自己,都覺得自己在欺負未成年人。

還有就是一起和安君年去醫院接自己出院的那個司機,叫韓峰。

這個名字真冷!總覺得有他在旁邊坐著就覺得那冷風嗖嗖的……

韓大哥名字雖然冷,但人卻很不錯。他是首都本地人,一張嘴就是一串兒的京片子,還有著首都人特有的碎嘴子。

魏淑芬很喜歡聽他說話,感覺像是在看老電視劇,又像是在天橋聽相聲,覺得他說話跟唱歌兒似的……特好玩兒!

最後一個就是這個院子裏的當家人了--薇姐!

薇姐這個名字聽起來很霸氣,但實際上薇姐已經四十多歲了。她在這裏負責魏淑芬的吃喝,這個小院兒也是她做主。

魏淑芬不知道薇姐是從哪裏來的,也不知道她到底叫什麽……因為她也不敢問。你見過化著很精致地妝容,頂著一副要去走紅毯似的表情……然後開始進廚房刷鍋洗碗的嗎?

太大的落差,再加上薇姐強大的氣場,這讓魏淑芬吃飯的時候都戰戰兢兢……每次都強迫自己吃完所有的飯,要不然她總覺得薇姐看向她的眼神有刀子……

可是時間久了,魏淑芬發覺一件事情,就是薇姐做的飯的份量越來越大。

有一次她實在吃不完了,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說道:““薇姐……我……我實在吃不下去了……太多了!”

薇姐那長長的睫毛往上翹,睜開了一雙美麗的眼睛。

“你不是每次都吃完的嗎?我怕你每次都不夠吃,然後給你加量了……”

我的媽呀……怪不得自己越來越撐得慌。

“薇姐,其實……其實我飯量不大的。我每次都吃完,是因為我不想剩飯,不是……不是胃口大!”

薇姐斜了魏淑芬一眼,“那你不早說?”

“……!”你也沒有問過啊?再說我……我敢和你說嗎?

薇姐看她鵪鶉似的,也沒了脾氣。一邊兒收拾剩下的飯菜,一邊兒說道:“知道了!下次少做點兒!”

然後就端著托盤兒出去了!

屋裏的魏淑芬長籲一口氣,窩在輪椅上動也不想動……薇姐真是太可怕了。

明麗進來了,看到魏淑芬這樣,問道:“淑芬你怎麽了?”

魏淑芬急忙坐好,看見明麗進來了,四周張望了一下,輕聲問道:“明麗,薇姐呢?”

“在廚房啊?怎麽了?”

魏淑芬放心了。自己滾著輪椅進了自己屋,招招手讓明麗也進來。

“啥子事?”明麗進來坐在椅子上。

“明麗啊,你在這裏多久了?”

“剛來啊!比你早來幾天……”

“……!”

“那你以前認識薇姐嗎?”

“認識!”

魏淑芬眼睛亮了,問道:“她一直都這樣嗎?”

“我認識她的時候,她就是這樣的!我和薇姐韓哥都是在伺候安總的爺爺奶奶,後來才讓我們來這裏,說是照顧你……”然後一臉好奇地問:“你和安總是什麽關系啊?”

魏淑芬有些無奈,本來是自己打聽薇姐的事情呢,怎麽又扯到自己身上了?

“我能和他有什麽關系?沒關系!”

明麗撇撇嘴,“我不信……你和他沒關系,他會讓薇姐來伺候你?我不信……”

“不信就算了……哎,明麗,薇姐以前是什麽樣的,你知道嗎?”

“你怎麽對她那麽好奇啊?”

“無聊啊!你看看,天天在這裏待著,哪裏也去不了,不是沒意思嗎?只能說點兒別人的八卦了……”

“你要是無聊,可以讓韓哥開車帶你去公園裏玩兒玩兒啊!”

“算了,那多麻煩他啊!你還沒告訴我呢?”

“薇姐以前的事情,我也不太清楚,只是在以前聽別人說過。薇姐結婚很早,她的老公是一個醫生。可是結婚以後老是打薇姐,就像……就像那個打老婆的電視劇那樣的……薇姐一直在忍,又跟他過了好多年。後來,聽說他喝醉酒又打她,他的兒子過來勸架,他老公失手把兒子打死了……他兒子才十一二歲……後來她老公坐了牢,薇姐也和他離了婚……我就知道這麽些了!”

原來薇姐也是個苦命人。魏淑芬一看薇姐就是一個有故事的人。雖然她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,但手卻出賣了她。有人說,女人的手就是第二張臉。薇姐的手雖然說不是很粗糙,但也絕對配不上她的臉。而且也不是長期做飯洗碗造成的……

下午三點多,魏淑芬有一頓點心。其實她並不想吃,因為吃完了點心到晚上一點兒也不餓,不餓就不能吃完薇姐做的飯,吃不完薇姐做的飯,就得承受她的眼刀……

今天的點心是一小塊兒跟果凍那麽大的蛋糕,還有幾片水果。

總算沒有很多了,魏淑芬很慶幸。來這裏半個月了,就今天的份兒最小。

薇姐忽然坐到了對面,“聽說,你跟明麗打聽我?”

魏淑芬吃蛋糕的手一頓,心想完了……是不是明麗告訴她了?

“你別亂想,不是明麗跟我說的,你別冤枉她。是我自己聽到的……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!隔墻有耳,總知道吧?”

“對不起!”魏淑芬很真誠的道歉。

“我不明白,你打聽我的過去做什麽?你要打聽,不是應該打聽小安的過去嗎?”

……小安?那是誰?

“薇姐,你說的小安……是誰啊?”魏淑芬好奇地問。

“別裝糊塗,你不就是奔著送你來這裏那人來的嗎?”

魏淑芬被人說中心事,臉上一紅。但想想也不對啊,自己哪裏就奔著他來這裏的?明明就是他送自己來這裏的……但有一點說對了,自己確實對他有一些非分之想!

“被我說中了吧?你就是奔著他來的!哎呀……你們這些小姑娘啊,我看多了。小安是個香餑餑我知道,但你們也要打量打量自己,到底配不配吃這個香餑餑啊……”

魏淑芬聽出點兒意思了,喝了口水,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薇姐,有很多人喜歡安先生嗎?”

“那是!”薇姐自豪地說。“這麽跟你說吧,“從小到大,追小安的女孩沒有一百也有五十,不過嘛……”說著斜了一眼魏淑芬。“你是追小安的女孩兒裏,條件最差的!”

……我知道!但能不能不要說的這麽直白?魏淑芬在心裏哀嚎!

“薇姐,我……我沒有追他!”

“都結巴了,還沒有?按說這男未婚女未嫁,誰追誰都差不多,只要能有個好結果……但是現在嘛……”

“現在怎麽樣?”魏淑芬緊追不舍的問。

“現在你們沒機會了!”

“為什麽?他有喜歡的人了?”

“是啊!雖然沒有挑明,但應該八九不離十了……對方可是一個大家閨秀呢!有學問、有見識、有風度……”

薇姐後來說的什麽,魏淑芬都聽不進去了。滿腦子都是“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”這句話……

看來自己真的是沒機會了……

也是!從頭到尾,只不過是自己在做夢而已。自己一個初中沒畢業的鄉下野丫頭,怎麽就能、怎麽就敢去肖想那樣的天之驕子呢?

每個人的人生都是有軌跡的,看來自己和他註定只能短暫地相交,然後各自平行而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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